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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車應該是台東人最好的朋友。薑汁計算過了,如果要趕上9月27日台東廣原國小上午的課程,那就要坐火車,而且要前一天坐;如果趕一大早飛到台東,要接上火車的車程到達池上,少說也快要花三個小時的時間,去了也趕不上美麗山田的課程。算一算飛機比較貴,還不如前一天夜宿池上,再加上去程的車票錢,也比一趟飛機便宜。

    眼看杰拉華好像要來,不過我去的時間氣象局都說「還好」,好!就在陰天上火車吧。果然一路上都是黑色的旅程,台東一路天黑黑,一路莒光路都開著燈,不斷的穿過山洞,眼睛不斷地適應著一片黑色中的日光燈,又突然轉為光亮的鄉村景色。唯一的缺點是這列莒光號不在車上賣便當,你如果是在地的就在花蓮下去買,他會等你一下,但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要開,索性不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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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好久好久的車,從下午2:40坐到池上已經是夜間的9:00,一下車一個人都沒有,我可能是唯一的訪客。向對面望去,沒有路燈,隱約感覺對面是一大片的稻田和幾隻野狗正在某處嚎叫,風呼呼的吹著,現場有一種詭怪的氣氛,令我開始想像這個小鎮的模樣。走到盡頭,終於看見池上的第一個人,他穿著台鐵的制服,在昏暗的燈下看著我,我猜我們彼此都在判斷「這是人吧?」終於他說:「小姐你坐最後的車廂是嗎?」我微笑點點頭說著「對啊!」(其實我的車廂真的滿遠的,要拍這張照,還要在看哪邊才是出口,不想拖行李走太遠,走了很久才到這裡),然後在車票上蓋了一個池上的印章,然後走出一個人都沒有的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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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車站真的好安靜,打破了我本來以為會看見田園與野狗的畫面。此時此刻的台北才正是夜生活的開始,而台東卻只有兩台車在停紅綠燈(也是我唯一在街道上看見的人煙證據),這個時候的台北,應該有大量補完習的學生正在搶公車趕回家,上班族也多在車陣中穿梭,有人找解悶的樂子,有人早早想趕回家喘息。但台東的這一條路我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到底有沒有7-11?」有7-11才能證明這裡住了很多人。還不錯,一直往後看的左邊的紅綠燈疑似有一個7-11的招牌,順著走去,終於看見店員,太好了!他不只有一個店員,二個人在9點的櫃台結帳,還有三個客人在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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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都不好眠,路上的砂石車以飛快的速度呼嘯整夜,幾乎每三十分鐘都會有一兩班走過,好不容易走出夜宿的地點,看著上午8:20的台東,杰拉華颱風似乎不會來作亂,但是路那麼大條,怎麼還是沒有人,只看見路邊不少貨車停在兩邊,人都到哪去了?走回老路要找到池上車站,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事,結果和昨天一樣的安靜,還是沒有人,所幸走到車站見到台東廣原國小金主任的車,這是我今天見到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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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筆直的道路漸漸開進了小路上,進入四周山城環抱的區塊,大約十分鐘之後就見到了廣原國小的指示路標,這是台東海端鄉比較大的學校,小學生人數有62人,幼稚園學生有十多位,但是附近好像沒有什麼住家,這群孩子是怎麼來上學?怎麼放學的?一切都要靠家長接送,比較近的學生才有可能散步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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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到了廣原國小,校門邊一眼望去就看見許多布農學校的特色記號,彩繪也說明了這個學校在藝文上的能力。圍牆的色彩說明了這些圖畫的年代歷史,原來學校確實也想要在這些圍牆留下翻新記號,然而它有一定的故事,不太捨得就這樣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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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級學生人數共有9人,排列方式也很有趣,第一排4人、第二排3人、第三排2人,和我小時候一定要方方正正的形狀不同。一進門的第一件事,美術老師就問金主任:「主任,我們版畫要用的材料到了沒有?」主任不假思索的說:「不會那麼快!再等等!」隨即就看見彭老師立刻去尋找替代的材質,主任就在現場解釋私下向我解釋因為山上沒有美術社,要向台東市叫貨,也要等他他們湊齊了才會一起送過來,所以往來的時間不一定,因此美術的資材也沒有那麼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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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彭老師帶回一堆珍珠版切割之後發給學生,並拉出之前學生的作品,進行版畫的指導教學。看得出學生都是有美術底子的速成班,因為彭老師說:「你們第一節課快點畫一畫,下一節課就要印出來,我們今天這兩節課要交出作品啊。」兩節課就要出作品耶!大家竟然也沒有什麼異議,看來大家都覺得這是一事簡單的事(我個人覺得並不簡單,光要畫什麼就想半天)。彭老師手上的作品就是一件三四年級學生的作品,而這個學生在接獲同一個任務時只問:「老師這是要拿去比賽的嗎?可以換成錢的嗎?」看來有些學生已經嘗過比賽得勝的好滋味了。老師也幽默一句:「好好畫啊,如果你們畫的比三四年級的還差,那就回去唸三四年級好了,要加油啊!」看來同學是在剌激中而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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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要說訓練有素嗎?動作真的很快,小朋友三兩下就把他家鄉的風景畫出來了,有一台水車把水灌進水田,田邊有一個原民快樂的走過,這位同學接著再畫出一個農夫巡田,旁邊還有茅屋讓人休息……我看著他對著珍珠版猛刻,我站在旁邊問東問西他也不受影響,大約只有10多分鐘吧,他畫好了。而且後面的人一個一個都畫好了,有人畫足球隊,有人畫太陽和原民,有人畫原民少女……老師繼續修正每一張畫的缺點,請每個小朋友再補上這個補上那個,然後喊兩個孩子進到對面的休息室去印畫,走在這條路上,老師回頭說:「不設定主題就是這樣,想到什麼畫什麼,東一塊西一塊,結果忘了圖畫所要表達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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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堂課的時間很快就過了,下一堂課真的就是交付印刷。隨著師生一起走進休息室的空間,發現許多文件和作品堆疊在此,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防颱風,暫時借放於此,顯得空間變得非常小,難怪只能一次進兩個人。但把油墨滾到珍珠版上,對孩子是新奇的體驗,怎麼均等上色,印出美麗的圖案成了大家很期待的結果。在滾的力道、色彩的調合都是學問,看老師把黃色和綠色在塑膠布上混著幾滴水之後就猛烈滾動調色,孩子們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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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全新的圖畫紙放到印刷機上,蓋上珍珠版,再蓋上絨布,壓好之後轉動印刷機器(像開船一樣地)把畫滾過去,第一張印畫出現了,這台機器要價四萬元,也顯示出了廣原確實是大學校,我想是教學的成就讓他們可以爭取到比較好的美術教育資源,這台機器不但讓學生有一個印刷的概念和體驗,也讓我感到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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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出來的成果非常美麗,圍著火堆的原民歌舞和草屋,小花與小貓圍繞在身邊,看來版畫真的就是一刀下去全部現形,右下角被老師糾正的人物太小果然是整個畫作中最不調協的地方,但以五年級的孩子來說,我覺得他真的畫的非常好了!而這個印刷的時間也在大夥一個接一個進門印刷之後,紛紛完成了各自的作品。五年級同學終於可以下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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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時間校園在廣播,「請樂隊的小朋友有台詞的在某處集合,沒有台詞的在某處集合……話劇社的小朋友在某處集合……」看來校園社團挺熱鬧的。但我還是忍不住進這個畫面吸引,兩排排隊的孩子等著輪流騎上校園中的兩台腳踏車,看著人家繞行草地笑著騎半圈。這個畫面十分有趣,還有小朋友快輪到時,高興的一直跳來跳去,但也有小朋友在校園飆車,被師長警告車速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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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四堂課換教室了,我們進到六年級的教室,老師默默地對我說:「會不會覺得很慌亂?阿~我又忘記上廁所」,然後就看見她又開始默默張羅講台前需要的東西。這裡每個人手上一塊木版,各自去雕出獨自的作品,老師問的問題不一樣了:「練習的過程中手受傷的舉手?」他再說一次雕刻刀應該注意的事項,並糾正正在雕的孩子,一切都要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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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班的人數有16個人,老師說不要去用印刷機,大家來試試看全手工的方式要如何完成作品。分成四個區塊讓學生們上油墨,每個人都在等待自己的產品是不是可以一次完美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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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一張A4的白紙蓋上,透過雙手不斷的印壓之後,每個人都用各種方法按壓了許多次,怕沒有壓出作品,在拉開紙身與木版之時,成功與失敗就立見分曉,小朋友總在拉開時是一點一點慢慢拉開來看,怕不成功還可以壓回去多補壓幾下。

     薑汁個人感覺到這個學校在作品產量上是大的,他們每一堂課都可以產出一份作品,這也像徵著這個學校在美術育成是有成效的,也難怪他們常常受邀去展示作品。看來他們已經具備了教育部要學生有「帶得走的能力」的要求,他們天生擁有一個好歌喉,一走出台東還是可以展現好聲音,畫出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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