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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劉老師到廣原來找我,一起上初來國小新武分校,其實廣原到初來不遠,但偏偏隔了一條新武呂溪,所以還是要繞一下路、過一下橋。劉老師是台東師大畢業,本來在市區教書,喜愛鄉村的生活所以留在台東教書。剛剛調到初來國小新武分校時她其實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議,怎麼會有一個學校教學資源如此拮据,於是提出美麗山田的申請,也是因為美麗山田的方案通過了,所以劉老師留下來繼續貢獻,在美麗山田的方案不知道會不會執行之前,他也在想要不要申請調到別的地方去,因為分校的孩子和本校比起來真的太可憐了,連向教育單位申請通過的藝文課程師資都不願意上山,還要老師們擔任風險,把分校的孩子運送到本校去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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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了初來國小新武分校,望向十分簡陋的一切,校門口是兩個水泥的石柱砌成,一個司令台,沒有操場、沒有遊樂設施,唯一的設備是一個鐵製的溜滑梯,一排房子要拆成六個年級使用,教師的休息空間也要和圖書室共用。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群山環抱的安靜感受吧,其他的大約就是同您所見到的一樣。突然想起他們來提案的內容:「新武部落是位於南部橫貫公路東段旁的布農族小部落,居住於此的族人長久以來並未受到媒體的青睞,和同樣是南橫路旁的利稻霧鹿兩部落相比(有知名的八部合音),新武部落就像隱形了一樣。」果真是非常隱密的小學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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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的十八個孩子中多數孩子真的沒有受到完善的照顧,裡面有低收入戶學生2位,中低收入戶學生2位,學童家長逾半數以上之工作為臨時工,弱勢家庭比例相當高,隔代教養1位,身障學生2位,6位由單親照顧。這個結果反應在孩子們相當喜歡課後輔導,當課後輔導暫停,他們總會問什麼時候才會再開始,為什麼要停掉?(你問台北的孩子要不要留下來課後輔導?要不要留下來補習?應該不會像他們那樣興奮吧~~~~)而薑汁則注意到了「東元科學教育」的字樣大大的寫在黑板上,聽說是台北員工要上山來教學,還註明了第一節課(看來不只一節),這引起了我的好奇也生出了一點尊敬,因為我從沒有在媒體上看他們幹什麼大鳴大放的報導,又是一群默默做事的企業員工。除了東元之外,毛毛蟲基金會閱讀課程、天下雜誌希望閱讀也都來過這個小校園服務過。

        分校老師扮了演極重要的角色,他們不像本校的資源豐富(資源多集中在本校,兩校距離6公里的路程並不遠,但要進入南橫山區,因此校方不方便與分校分享,若分校學生需要使用,必須由分校教師群自行開車將學生載下山,待課程或活動完成後再將學生載上山。)但分校老師們仍在自己的教學上充滿熱忱,對孩子的學習不遺餘力,竭盡所能提供孩子學識的基礎,以身作則示範生活的禮儀規範,克盡己職外,甚至偶爾必須取代家庭功能,住在宿舍的教師在課後照顧結束後,繼續義務指導學童課業,常常在晚上過了八、九點還看得到學校綜合教室燈火未熄,因為書寫與理解進度落後的孩子還在努力,老師也沒有放棄。

        薑汁覺得,會留在這裡就是走不了的人,如果能走的早就送下山去讀書了,哪個長輩不希望子弟有更好的未來,為他們多再做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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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教室拆成兩班可能是初來國小新武分校獨創的模式,他們接獲美麗山田的贊助時,非常高興,因為他們形容自己的孩子是「被遺忘的孩子」,教育部九年一貫課綱要求孩子學習帶著走的能力,身為分校教師也很希望孩子可以學習到多方面的能力,美學能力是專長教學,希望能有美術專長之師資進入校園,讓孩子的觸角可以更多元。但是一切向外的申請資源上不了山,分校老師自己去向其他慈善基金會求助也都因為人數太少、效益太低而被拒絕。劉老師常想,難道18個孩子不是孩子嗎? 他一定要更努力,所幸美麗山田的方案有通過甄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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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的天花板常常因為風雨而漏水,結果常常東缺一塊西缺一塊。就像他們的資源不足一樣,也是想辦法這要這兒先補上、那兒再補上,不過沒有一個是藝文的專家怎麼上藝文的課?全校藝文課除了音樂課之外,其餘上課內容3-6年級為紙雕,1-2年級為永遠不變的VCD律動教學。中高年段藝文課教師偶爾會發下圖畫紙,但沒有任何指導語與技巧示範,要孩子直接作畫,不要求學生上色,也不要求學生購買繪畫用品。藝文課對分校孩子在藝文多元學習上幾近於零,三年級的孩子居然不知道什麼是「三原色」?五六年級的孩子從未使用過「水彩」上色,更不用說壓克力顏料、廣告顏料,連聽都沒聽過,不知道素描、不知道版畫,更遑論以不同素材混色的樂趣與各種繪畫技巧。

        教師們缺乏專業美學能力與技巧的指導,空有熱忱,偏偏每年又會遇到常態性的競賽,往往是全軍覆沒。孩子們雖然對畫畫依然有興趣,但他們認為畫畫是學科外的「休閒」,不認為是一門正式課程,態度上很明顯已經有了偏差,而技巧依舊停留在拿著鉛筆、彩色筆,隨性的塗,沒有目的、沒有主題、沒有指導(或只有簡單卻無法深入的指導)。遇到要比賽,孩子們的反應是直接說「不會」或「不要」,老師們也開始擔憂卻無能為力,這樣的分校水準也確實趕不上本校水準。低年級的孩子很天真、可愛,導師說他們畫的很可愛、很漂亮,他們願意相信。但是中、高年級的孩子多受過挫折,他們的想法是:不用安慰我們,我們畫的很醜!明顯已經有負向的自我判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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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救自信和藝文能力的點起是,一人一組作圖的工具,一位熱心有愛的老師。劉老師用心去拜託梁老師上山來教孩子,梁老師是台東許多校園力邀的藝文老師,唯近年來因教育體制的改變,梁老師已經不太有導願再接校園的工作,改到地方去服務,甚至三年來為80歲以上的老人開設繪畫班,她說老人家舞跳了腳會痛,聽力也不好,做什麼都覺得卡卡的,反而畫畫中得到一些樂趣,簡單的幾句讚美,他就找到人生可以再繼續努力的價值。然而,這次他接下了初來國小新武分校的山上課程,也讓他又再被其他國小請求不停,證明這個老師是重量級的老師。初期在什麼資源都還來不及買齊時,老師也不吝借出一支數百元的畫筆讓孩子體驗作畫的樂趣,等到資源漸漸補齊了,一人就發一組可以練習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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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問我先看過廣原再來看初來新武分校是什麼感覺,最真實的感覺就是「平平是五六年級,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落差」,這裡的狀況和劉老師當初來提案時的形容一致,看起來這裡的小朋友真的沒有摸過畫筆,構圖也不成熟,全靠梁老師一句一句的鼓勵,一句一句的支持,他們才敢小心地一筆一筆慢慢畫下來,而且還很怕畫錯了,彷復畫錯了就會出什麼大事一樣。起步雖然比一二年級的晚,但至少有起步就不怕不進步,孩子們在老師一句一聲的鼓勵之下,有了明顯的進步。老師在舉例和說明時也要儘量符合孩子的視野,他曾說過故宮的花瓶,這一舉例孩子就難想像了,後來老師就畫了兩個線條,讓孩子自由發揮,其中還有一只花瓶變成了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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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老師說他原來是很希望這兩面校園最大的白色面積可以由孩子們來完成壁畫,但梁老師說這對他的考驗太高了,一群孩子才剛啟蒙,壁上會出現什麼他覺得不能確定,先讓孩子喜歡畫畫吧,再來看看是不是可以把白色的司令台作上壁畫。

        站在美麗山田的角度來說,熱情的老師、好學的學生、美麗的心情,就是台灣最美的山田色系了。阿瘦並沒有計算這樣的贊助是效益何在?有多少人未來會是出色的畫家?但我們已經清楚的知道有人因為我們可以摸到水彩、廣告顏料,學習什麼叫互補色,什麼叫漸層色,什麼色和什麼色可以配出什麼色,即使他的人數只有18個孩子。

         又到了要回程的時候了,我分享了我來回的旅程要花上11個小時,又很怕颱風來會停駛,結果身邊的另一位老師立刻問:「那你支不支持蘇花高速公路?」我完全沒有概念的大笑出來,但我看得出他很需要,因為甲地停班停課,乙地不停時,他就跑不回來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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