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博物館是薑汁近來才認識的一個博物館，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非常好奇為什麼會有一個民間自辦的博物館可以走過十五年，太好奇了所以要去走一走
而且他居然在台北市的中心地帶，隱身在一排建築物之中，探望的想法更多了
但事實上，這個博物館是基於一個傷心的往事來設立起來的
說起這段往事，今天見了博物館的執行長陳瑞惠女士，是陳樹火先生的女兒
仍感受到那一股濃濃烈烈的情懷，所以眼淚有時候會突然從她眼眶奪出
就是這些淚水讓博物館在她的支撐下，走了二十年的歲月才發展到今天的模樣
陳瑞惠大概31歲時，陳樹火先生還是長春綿紙廠的老董事長
憑著對紙張充滿熱情，不斷地想要挑戰一些想法和可能性
希望把紙的可愛、紙的特質、紙的好處跟民眾一起分享
陳樹火先生常常跟他的子女提這件事，然後問子女有沒有辦法來做一個紙的博物館
可是對子女而言，博物館是好嚴肅的一個事業，必需要有人力、物力、財力
所以也常常跟父親打馬虎眼說「這個以後再說吧」，可是父親卻說一定要做
陳瑞惠當時是想在旁邊支持就可以了
大概這樣提了7、8年的時間，後來也因為工作忙就忘了
適逢大陸開放兩岸開始互通，1990年10月陳樹火先生和妻子前往大陸，
他就想帶著弟弟一起前往大陸去看一下，結果沒想到他一搭上這班飛機就遇到劫機事件
當場他就在那一場劫機事件裡頭罹難，跟妻子還有弟弟，全部當場罹難
陳瑞惠的兄弟姐妹前往大陸去認屍的時候，當下就覺得好像要完成爸爸還沒有做完的心願
他心願那麼強烈，可是做兒女的那麼傷心那麼傷心，到底能夠為他做點什麼？
陳瑞惠是很感性的人，只有一個單純的心願想為爸爸完成他想未完成的想法，
從此一頭栽進博物館的圓夢計畫之中
花了五年的時間才開張，前面兩年不斷有人想支持他，送他非常特別的紙張
他看過了歷史紙張、看過了特別的紙材，但他發現如果只是讓人家看一些排排站的資料
就失去了欣賞紙的美好的功能，他需要想一下他應該怎麼做
不斷的問自己這是我們要的博物館嗎？博物館是這樣的嗎？這是不是自我陶醉而已？
有許多非常好的紙後來也都送了故宮，以免糟踏了紙的美好記憶
為了博物館，他甚至飛到日本等國外地方去看一下人家怎麼做的
甚至去修了「博物館」的課程，只為了這個遺願無憾
1995年好不容易博物館成立了，設定在美學教育、展覽推廣的方向上
執行的初期多是靠家人的企業收入支持，但他覺得這不是辦法
因為企業總是有賺有賠，總不能成為家人的壓力，還是要靠自己想辦法讓他永續
他承認博物館就是一個虧錢的工作，每個月開銷80多萬，收入只有一成
但要和人分享紙質的美好、推廣紙類美學教育這是值得的工作
重點是讓館員的生活穩定，如果有接案子出現盈收，就回到基金會再辦一些好展
他其實也非常慶幸，自己這樣在財務困難之路居然也調撥來調撥去走了十五年
對她而言，他永遠在找一個新的可能性，隨時也要克服許多困難
她記憶中日本曾經辦過一個大型的紙博覽會，她好希望也可以辦出這樣的規模
後來因緣聚會之中，地方的政府邀請他來辦類似的活動，她興奮至極
邀集了各國的藝術家在一個廢棄的老紙廠開始進行大型的紙類裝置藝術
藝術家們說可以在這樣的老紙廠產出作品是一生難得又興奮的事情
那十天，陳執行長幾乎沒有什麼時間休息，最糟的是中間還來了一個颱風
她已經儘量將藝術品固定好、收藏好，但無奈風雨無情還是毀壞了許多作品
非常誠懇的去向所有藝術家道歉時，想不到他們卻說「沒關係，這是我們作品的一部份」
感性的陳瑞惠立刻掉下了眼淚，那個經驗她很難忘
基金會雖然還是收入不穩定，但已經有很好的口啤
除了有70-80個學校向樹火學習過紙的藝術課程及校內空間營造
近期他們也和宜蘭、基隆的小學，採用集體創作的方式美化校園
讓大家自己去定義校園的模樣，用紙裝點校園風格，又便宜又美麗
此外，大家也知道台灣只有一個紙的基金會，它可以做出大型的公共造型
如果接下大型的公共藝術造型方案，樹火紙博物館都會要求要放五年
要讓大家見識一下紙不像大家想像的脆弱，他有美學與耐用的價值
許多公家單位也喜歡請樹火來幫忙營造人文空間
連雲門的狂草系列也請樹火幫忙研發不會被1500w的燈烤壞的紙
讓紙也可以在高溫下跳著迷人的舞步，這是紙在美學的高境界了
陳執行長說經營博物館最重要的不是錢，而是人和心
「我也走多久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人不在、心不在、這一切也不在了。」
什麼事情要做以前，如果不能說服自己、感動自己，又怎麼召喚別人呢
光有幾千萬也弄不出一個好的博物館
本來我以為天天都有一些人潮到物館，但她說……現在是暑假
一旦寒暑假結束，博物館可能一天都來不到一個人
他們還是需要進到別人的場域去訴說紙的美好
By 薑汁 2011.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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